☆32.第三十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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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二章
林澤熙在手腕處並沒有用力，牽得很輕很輕，甚至與其說是牽著不如說只是搭在上面，留了一段隨時可以靠近又隨時可以抽離的距離。
程星果全程放空了腦子，跟在他後面。
就算完完全全被當成了小孩子此時也並沒有平時的氣惱與無奈，而是希望馬路可以長一些再長一些，長到他可以一直牽著自己就好了。
可來往的車輛只有那麽多，馬路也只有那麽長，不會無限延伸。
到對街後，林澤熙很自然就松開了，像上一秒短暫的牽手只是錯覺一般。
不過手腕還殘留的觸感和溫度都告訴她:不是的。
下意識用另一只手去轉動了幾下手腕後，程星果有些好笑地擡頭問身旁人: “林澤熙，我有個問題想要問你。”
林澤熙: “嗯，你說。”
程星果: “在你看來，我今年幼兒園畢業了嗎”
林澤熙: “……這是個什麽問題”
程星果: “怕你忘記了，我提醒你一下，我已經快大三了。”
林澤熙: “這我還是知道的。”
程星果: “那你覺得一個快大三的人還需要你牽著手腕過馬路嗎”
即便“過馬路危險”是她先提出來的，牽手腕無語歸無語但嚴格意義上還是比抓衣角更近了一步，但程星果還是好奇，林澤熙到底是怎麽想的。
這個問題林澤熙沒辦法回答，因為他也說不清楚。
林澤熙沒有料到不高興兔子抓住衣角的原因僅僅是“過馬路危險”，這般在情理之中又孩子氣滿滿的理由沖散了他胸口纏繞的霧蒙蒙情緒，烏雲盡散，晴空萬裏間便不自覺伸出手牽住了。
也還好牽是的手腕而不是手，要不然該怎麽解釋呢。
但這個行為終歸不合時宜的自知之明他還是有的。
要道個歉嗎
可道歉是不是太刻意了些。
思前想後間提出問題的人已經翻了篇，走出了幾米遠轉身催促說:
“林大鋼琴家傻站著幹什麽，快點啊。”
問是問了，但程星果其實並沒有指望林澤熙能給一個確切的回答。
反正路還長著，慢慢來吧。
------
進到冰淇淋店子後，林澤熙問她想吃什麽口味的，得到的回答還是“隨便”，於是林澤熙幹脆就把每種口味的都要了一個，反正就是一勺小球，一口就沒了。
程星果看著端上來的一大盒，還沒吃就覺得兩個腮幫子凍得疼，又好氣又好笑地埋怨說: “你買這麽多幹什麽啊，是想把我的牙齒都冰掉嗎”
“也不知道你想吃哪種口味，就都來了一個，吃不完扔著就行。”林澤熙把叉子插在了最上面那顆冰激淩球上解釋說。
“那也太浪費了。”
“反正是我的錢。”
“我說的是浪費食物，你這個人覺悟好低啊。”
程星果拿起勺子挖了一塊像是奧利奧曲奇口味的球塞進嘴裏，幸福在唇齒間融化，果然夏天還是和冰激淩最配了。
“味道還行嗎”林澤熙看著她一臉滿足，也跟著笑。
“不錯，你嘗嘗唄。”
“我不吃，都是你的。”
“林澤熙，你是覺得這麽大一盒我能全部吃完是吧我還年輕，不能沒有牙齒。讓你吃就吃，廢話為什麽這麽多。”
說和程星果就把旁邊的勺子遞了過去，這傳出去還以為她平時虧待了林大鋼琴家呢。
拗不過她的林澤熙也就接過挖了離得稍遠些的一個球，是芒果味的，味道確實不錯。
不過比起自己吃東西，林澤熙還是更喜歡看她吃，從小時候起就是吃什麽看上去都香噴噴的，光是看著就足夠滿足了。
“你看著我幹什麽我臉上有冰激淩”
程星果見林澤熙就一直斂著笑看著她，奇怪地問。
“是的。”林澤熙指了指自己的臉示意她就是這裏。
程星果嘗試了幾次還是沒找準位置，又懶得去包裏拿化妝鏡。
見不高興兔子來來回回幾次都擦肩而過，林澤熙便直接拿起紙巾幫她擦掉了，帶著幾分無可奈何淺笑著說: “是怎麽能弄到這裏的。”
“切。”
程星果嫌棄地哼了一聲，冰激淩沾到臉上又不是稀奇事，瞎感嘆個什麽。
林澤熙假裝不經意問起了她明天的安排: “明天也要去學校嗎”
“對，不過明天沒辦法去排練，要給學校漢服社拍宣傳片。”程星果拍了拍林澤熙的肩膀鼓勵說: “林大鋼琴家，不對現在是林大指揮家了，好好加油，大家熱情可高了。”
盡管她還是覺得林澤熙竟然來指揮她們的半吊子學生交響樂團怎麽想怎麽離譜，但看著大家一個個熱情高漲，兩眼放光的樣子，倒也是件值得期待的事情了。
“你不是也要加油嗎”
“確實，我得抓緊時間再練練，可不能給林大指揮家丟臉了。從今天起，你回家得給我一個個小節扣。”
肖邦《第一鋼琴協奏曲》與其說是協奏曲，其實相當於鋼琴的個人秀，樂團大部分情況下都是作為陪襯。
從這首協奏曲中我們可以感受到肖邦這位“鋼琴詩人”對鋼琴絕對的偏愛，只要鋼琴在，那便一定是主角。
“不需要，果果已經彈得很好了。”林澤熙誇讚著說。
“真的嗎能得到肖賽冠軍的誇獎，我深感榮幸啊。”
程星果揚起嘴角，帶著些許驕傲說。
“當然。”林澤熙勾唇淺笑，點了點頭: “是找程老師指導過嗎”
“你怎麽知道”
“細節的處理完全是程老師的風格。”
“好吧，我爸他是真較真啊。”
雖然程星果如此抱怨著，但其實學這首曲子的時候，她比程劍清還要較真不少。
“你是加入了漢服社嗎”林澤熙順口又問了句。
程星果擺擺手自嘲了一聲: “當然沒有啊，怎麽可能我一天只有二十四小時啊，哪有這麽多時間跟交響樂團一樣強行被拉過去的。”
老好人的習慣得改改了，再這樣下去她遲早有一天要過勞死。
“是那個叫江肆的嗎”
從林澤熙嘴裏突然蹦出江肆的名字把她嚇了一跳，剛才趙晚音滔滔不絕說了一堆，好像是提了她和江肆明天一起拍宣傳片的事情。
但沒想到林澤熙竟然記住了。
“嗯對的，和我一樣的倒黴蛋。這麽熱的天，是真的要命啊。”
江肆和她一樣是耳根子軟的老好人，抵不過人家三兩句話的軟磨硬泡，也是被當磚頭搬來搬去的命。
林澤熙: “江肆和你是一個年級嗎”
程星果: “是的哦，明年大三。”
林澤熙: “那是一個專業嗎”
程星果: “不是，他是學機械的。”
林澤熙: “和你關系不錯嗎”
程星果: “嗯，挺好的，我倆都是電視臺的。”
林澤熙: “平時也會一起嗎”
程星果: “對的，大家一群人經常一起。”
程星果沒過腦子“咿咿呀呀”回答了幾句後發現不對勁了，這人怎麽突然對江肆這麽關心。
她現在不是小時候了，基本上只要林澤熙不問是不會主動說自己的事的，甚至經常是問了也懶得說，不能再重蹈年少無知時的覆轍。
而林澤熙因為知道細問的話她會不耐煩，也很少會刨根問底，今天問這麽仔細有些一反常態。
程星果有些詫異地問: “你這麽關心江肆幹什麽是覺得名字挺好聽嗎是肆意的肆，我第一次聽到的時候確實挺驚艷的。”
取名這事兒可是門大學問，再給她一次機會，她一定不會腦子發昏取個“星星果果糖”這種令人吐血三升的ID。
“江肆”的名字程星果不止一次誇過，很簡單但念起來的音也好，字也好，寓意也好。
然而林澤熙和她卻持有反對意見: “有嗎不就是很普通的名字嗎”
“肆意難道不好嗎是自由，不受拘束的意思誒。”
“肆意不是個貶義詞嗎寓意不好吧。”
兩人就“肆意”這個詞到底是不是貶義詞掰扯一會兒後，程星果半瞇著眼，狐疑地質問說: “林澤熙，你很奇怪誒。”
“有嗎我只是發表看法而已。”
林澤熙這話說得頗有些心虛，本來一開始也就是因為在意打聽了幾句，但在聽到程星果誇江肆名字好聽以後心中的不快就升了起來，便稍稍較真了些。
一個名字而已，有什麽好誇的，況且“江肆”也並不好聽。
繼續扯下去也沒什麽意義，既然說到了名字，程星果便也趁機誇了她覺得全世界最好聽的一個名字:林澤熙。
“但我覺得啊，還是林大鋼琴家的名字最好聽了。”
她也不是一直別扭，偶爾在一些無關緊要的方面也是能誇誇林澤熙的。
林澤熙的不快被這聲抹去了大半，聲音微微比方才明亮了些: “是嗎”
“那可不是，跟小說男主一樣，特別好聽。不愧是叔叔阿姨，真厲害!”程星果是青出於藍而勝於藍，一句話誇了三個。
林澤熙不看小說，當然不知道小說男主都取什麽名字，但反正是誇的，就別管那麽多了。
“@星星果果糖這個名字也很好聽，果果挺厲害的。”
正所謂禮尚往來，被誇了自然也得誇回去，林澤熙開始商業互吹，但吹的方向不太對。
“……”
“……”
“……”
程星果側頭回敬了一個標準的白眼，胸口十分憋屈，到底是有多喜歡“星星果果糖”這個名字啊。
被她說對了，林澤熙是真的非常喜歡“星星果果糖”這個名字。
星星，果果，糖。
念起來可愛，寫起來可愛，而取這個名字的人就更可愛了。
------
程星果的兩個腮幫子吃到後面果然凍得厲害，一整盒冰激淩直接剩下了一大半，這東西又沒辦法打包只能眼睜睜看著它們融化了。
“我就說你買這麽多幹什麽，全化了。”
“讓你每個味道都嘗一下下次就知道買哪個了。”
都從冰激淩店出來了程星果還在為浪費的事耿耿於懷，不過被林澤熙用完美的回答給化解了。
“還有想吃的東西嗎那邊我看還有個雞排店，或者奶茶要喝嗎”
本來程星果是不餓的，但被他一提肚子不餓嘴巴卻餓了。
程星果壓抑住瘋長的欲望，堅決搖搖頭說: “不行，前兩天就有彈幕問我最近是不是胖了，得收斂一點。”
“沒有吧，我沒看出來。”
“你能看得出來個啥別說了，趕緊回家吧。”
程星果催促著趕緊走人，別再給自己施加誘惑了。拍視頻也好，主持人也好都是得上鏡的，先不談專業水平，形象可不能塌了。
準備過馬路的時候程星果突然停住了腳步。
剛才過來的時候，她主動抓住了林澤熙的衣角，然後被反過來牽住了手腕。
那現在要怎麽辦呢
如果不抓的話會顯得之前非常奇怪，但如果抓的話也很奇怪。
抓與不抓都不對，這可如何是好。
正糾結時，手腕處再次傳來了溫熱。
程星果並沒有料到林澤熙會主動牽過來，錯愕著擡起頭。
“……怎麽了”
這個意料之外的眼神把林澤熙盯得反而拿不定主意了。
不過他也確實拿不準此時該不該主動牽上去，只是直覺告訴他要這麽做。
“沒……沒什麽。”
程星果心虛地別過頭去移開視線，胸口處砰砰作響，跳個不停。
牽個手腕而已，林澤熙也只是把她當小孩子，怎麽這會兒又不爭氣地抑制不住心動了。
像來時一般林澤熙在手腕處並沒有用力，牽得很輕很輕，甚至與其說是牽著不如說只是搭在上面，留了一段隨時可以靠近又隨時可以抽離的距離。
而程星果全程放空了腦子，跟在他後面，期盼著馬路可以長一點，再長一點，最好永遠不要有盡頭就好了。
全程誰都沒有說話，但似乎又說了很多。
在到街對面後，程星果用小得只有身旁人才能聽見的音量輕輕喚了聲: “林澤熙。”
“怎麽了”林澤熙聞聲回頭。
恰好程星果也在此時擡頭，兩人的目光在霓虹的光影裏交織在了同一處，在對方的眼眸裏熠熠生輝。
林澤熙覺得她好像在醞釀著某種滾燙，覆雜卻又純粹的情緒，頓了頓後才緩緩開口: “我有個問題想要問你。”
盛夏幹燥的空氣忽然變得濕漉漉的，像凝結出了水汽一般，迷迷蒙蒙，林澤熙感覺喉嚨處變得黏稠，用滴著水的聲音回應道: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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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算完完全全被當成了小孩子此時也並沒有平時的氣惱與無奈，而是希望馬路可以長一些再長一些，長到他可以一直牽著自己就好了。
可來往的車輛只有那麽多，馬路也只有那麽長，不會無限延伸。
到對街後，林澤熙很自然就松開了，像上一秒短暫的牽手只是錯覺一般。
不過手腕還殘留的觸感和溫度都告訴她:不是的。
下意識用另一只手去轉動了幾下手腕後，程星果有些好笑地擡頭問身旁人: “林澤熙，我有個問題想要問你。”
林澤熙: “嗯，你說。”
程星果: “在你看來，我今年幼兒園畢業了嗎”
林澤熙: “……這是個什麽問題”
程星果: “怕你忘記了，我提醒你一下，我已經快大三了。”
林澤熙: “這我還是知道的。”
程星果: “那你覺得一個快大三的人還需要你牽著手腕過馬路嗎”
即便“過馬路危險”是她先提出來的，牽手腕無語歸無語但嚴格意義上還是比抓衣角更近了一步，但程星果還是好奇，林澤熙到底是怎麽想的。
這個問題林澤熙沒辦法回答，因為他也說不清楚。
林澤熙沒有料到不高興兔子抓住衣角的原因僅僅是“過馬路危險”，這般在情理之中又孩子氣滿滿的理由沖散了他胸口纏繞的霧蒙蒙情緒，烏雲盡散，晴空萬裏間便不自覺伸出手牽住了。
也還好牽是的手腕而不是手，要不然該怎麽解釋呢。
但這個行為終歸不合時宜的自知之明他還是有的。
要道個歉嗎
可道歉是不是太刻意了些。
思前想後間提出問題的人已經翻了篇，走出了幾米遠轉身催促說:
“林大鋼琴家傻站著幹什麽，快點啊。”
問是問了，但程星果其實並沒有指望林澤熙能給一個確切的回答。
反正路還長著，慢慢來吧。
------
進到冰淇淋店子後，林澤熙問她想吃什麽口味的，得到的回答還是“隨便”，於是林澤熙幹脆就把每種口味的都要了一個，反正就是一勺小球，一口就沒了。
程星果看著端上來的一大盒，還沒吃就覺得兩個腮幫子凍得疼，又好氣又好笑地埋怨說: “你買這麽多幹什麽啊，是想把我的牙齒都冰掉嗎”
“也不知道你想吃哪種口味，就都來了一個，吃不完扔著就行。”林澤熙把叉子插在了最上面那顆冰激淩球上解釋說。
“那也太浪費了。”
“反正是我的錢。”
“我說的是浪費食物，你這個人覺悟好低啊。”
程星果拿起勺子挖了一塊像是奧利奧曲奇口味的球塞進嘴裏，幸福在唇齒間融化，果然夏天還是和冰激淩最配了。
“味道還行嗎”林澤熙看著她一臉滿足，也跟著笑。
“不錯，你嘗嘗唄。”
“我不吃，都是你的。”
“林澤熙，你是覺得這麽大一盒我能全部吃完是吧我還年輕，不能沒有牙齒。讓你吃就吃，廢話為什麽這麽多。”
說和程星果就把旁邊的勺子遞了過去，這傳出去還以為她平時虧待了林大鋼琴家呢。
拗不過她的林澤熙也就接過挖了離得稍遠些的一個球，是芒果味的，味道確實不錯。
不過比起自己吃東西，林澤熙還是更喜歡看她吃，從小時候起就是吃什麽看上去都香噴噴的，光是看著就足夠滿足了。
“你看著我幹什麽我臉上有冰激淩”
程星果見林澤熙就一直斂著笑看著她，奇怪地問。
“是的。”林澤熙指了指自己的臉示意她就是這裏。
程星果嘗試了幾次還是沒找準位置，又懶得去包裏拿化妝鏡。
見不高興兔子來來回回幾次都擦肩而過，林澤熙便直接拿起紙巾幫她擦掉了，帶著幾分無可奈何淺笑著說: “是怎麽能弄到這裏的。”
“切。”
程星果嫌棄地哼了一聲，冰激淩沾到臉上又不是稀奇事，瞎感嘆個什麽。
林澤熙假裝不經意問起了她明天的安排: “明天也要去學校嗎”
“對，不過明天沒辦法去排練，要給學校漢服社拍宣傳片。”程星果拍了拍林澤熙的肩膀鼓勵說: “林大鋼琴家，不對現在是林大指揮家了，好好加油，大家熱情可高了。”
盡管她還是覺得林澤熙竟然來指揮她們的半吊子學生交響樂團怎麽想怎麽離譜，但看著大家一個個熱情高漲，兩眼放光的樣子，倒也是件值得期待的事情了。
“你不是也要加油嗎”
“確實，我得抓緊時間再練練，可不能給林大指揮家丟臉了。從今天起，你回家得給我一個個小節扣。”
肖邦《第一鋼琴協奏曲》與其說是協奏曲，其實相當於鋼琴的個人秀，樂團大部分情況下都是作為陪襯。
從這首協奏曲中我們可以感受到肖邦這位“鋼琴詩人”對鋼琴絕對的偏愛，只要鋼琴在，那便一定是主角。
“不需要，果果已經彈得很好了。”林澤熙誇讚著說。
“真的嗎能得到肖賽冠軍的誇獎，我深感榮幸啊。”
程星果揚起嘴角，帶著些許驕傲說。
“當然。”林澤熙勾唇淺笑，點了點頭: “是找程老師指導過嗎”
“你怎麽知道”
“細節的處理完全是程老師的風格。”
“好吧，我爸他是真較真啊。”
雖然程星果如此抱怨著，但其實學這首曲子的時候，她比程劍清還要較真不少。
“你是加入了漢服社嗎”林澤熙順口又問了句。
程星果擺擺手自嘲了一聲: “當然沒有啊，怎麽可能我一天只有二十四小時啊，哪有這麽多時間跟交響樂團一樣強行被拉過去的。”
老好人的習慣得改改了，再這樣下去她遲早有一天要過勞死。
“是那個叫江肆的嗎”
從林澤熙嘴裏突然蹦出江肆的名字把她嚇了一跳，剛才趙晚音滔滔不絕說了一堆，好像是提了她和江肆明天一起拍宣傳片的事情。
但沒想到林澤熙竟然記住了。
“嗯對的，和我一樣的倒黴蛋。這麽熱的天，是真的要命啊。”
江肆和她一樣是耳根子軟的老好人，抵不過人家三兩句話的軟磨硬泡，也是被當磚頭搬來搬去的命。
林澤熙: “江肆和你是一個年級嗎”
程星果: “是的哦，明年大三。”
林澤熙: “那是一個專業嗎”
程星果: “不是，他是學機械的。”
林澤熙: “和你關系不錯嗎”
程星果: “嗯，挺好的，我倆都是電視臺的。”
林澤熙: “平時也會一起嗎”
程星果: “對的，大家一群人經常一起。”
程星果沒過腦子“咿咿呀呀”回答了幾句後發現不對勁了，這人怎麽突然對江肆這麽關心。
她現在不是小時候了，基本上只要林澤熙不問是不會主動說自己的事的，甚至經常是問了也懶得說，不能再重蹈年少無知時的覆轍。
而林澤熙因為知道細問的話她會不耐煩，也很少會刨根問底，今天問這麽仔細有些一反常態。
程星果有些詫異地問: “你這麽關心江肆幹什麽是覺得名字挺好聽嗎是肆意的肆，我第一次聽到的時候確實挺驚艷的。”
取名這事兒可是門大學問，再給她一次機會，她一定不會腦子發昏取個“星星果果糖”這種令人吐血三升的ID。
“江肆”的名字程星果不止一次誇過，很簡單但念起來的音也好，字也好，寓意也好。
然而林澤熙和她卻持有反對意見: “有嗎不就是很普通的名字嗎”
“肆意難道不好嗎是自由，不受拘束的意思誒。”
“肆意不是個貶義詞嗎寓意不好吧。”
兩人就“肆意”這個詞到底是不是貶義詞掰扯一會兒後，程星果半瞇著眼，狐疑地質問說: “林澤熙，你很奇怪誒。”
“有嗎我只是發表看法而已。”
林澤熙這話說得頗有些心虛，本來一開始也就是因為在意打聽了幾句，但在聽到程星果誇江肆名字好聽以後心中的不快就升了起來，便稍稍較真了些。
一個名字而已，有什麽好誇的，況且“江肆”也並不好聽。
繼續扯下去也沒什麽意義，既然說到了名字，程星果便也趁機誇了她覺得全世界最好聽的一個名字:林澤熙。
“但我覺得啊，還是林大鋼琴家的名字最好聽了。”
她也不是一直別扭，偶爾在一些無關緊要的方面也是能誇誇林澤熙的。
林澤熙的不快被這聲抹去了大半，聲音微微比方才明亮了些: “是嗎”
“那可不是，跟小說男主一樣，特別好聽。不愧是叔叔阿姨，真厲害!”程星果是青出於藍而勝於藍，一句話誇了三個。
林澤熙不看小說，當然不知道小說男主都取什麽名字，但反正是誇的，就別管那麽多了。
“@星星果果糖這個名字也很好聽，果果挺厲害的。”
正所謂禮尚往來，被誇了自然也得誇回去，林澤熙開始商業互吹，但吹的方向不太對。
“……”
“……”
“……”
程星果側頭回敬了一個標準的白眼，胸口十分憋屈，到底是有多喜歡“星星果果糖”這個名字啊。
被她說對了，林澤熙是真的非常喜歡“星星果果糖”這個名字。
星星，果果，糖。
念起來可愛，寫起來可愛，而取這個名字的人就更可愛了。
------
程星果的兩個腮幫子吃到後面果然凍得厲害，一整盒冰激淩直接剩下了一大半，這東西又沒辦法打包只能眼睜睜看著它們融化了。
“我就說你買這麽多幹什麽，全化了。”
“讓你每個味道都嘗一下下次就知道買哪個了。”
都從冰激淩店出來了程星果還在為浪費的事耿耿於懷，不過被林澤熙用完美的回答給化解了。
“還有想吃的東西嗎那邊我看還有個雞排店，或者奶茶要喝嗎”
本來程星果是不餓的，但被他一提肚子不餓嘴巴卻餓了。
程星果壓抑住瘋長的欲望，堅決搖搖頭說: “不行，前兩天就有彈幕問我最近是不是胖了，得收斂一點。”
“沒有吧，我沒看出來。”
“你能看得出來個啥別說了，趕緊回家吧。”
程星果催促著趕緊走人，別再給自己施加誘惑了。拍視頻也好，主持人也好都是得上鏡的，先不談專業水平，形象可不能塌了。
準備過馬路的時候程星果突然停住了腳步。
剛才過來的時候，她主動抓住了林澤熙的衣角，然後被反過來牽住了手腕。
那現在要怎麽辦呢
如果不抓的話會顯得之前非常奇怪，但如果抓的話也很奇怪。
抓與不抓都不對，這可如何是好。
正糾結時，手腕處再次傳來了溫熱。
程星果並沒有料到林澤熙會主動牽過來，錯愕著擡起頭。
“……怎麽了”
這個意料之外的眼神把林澤熙盯得反而拿不定主意了。
不過他也確實拿不準此時該不該主動牽上去，只是直覺告訴他要這麽做。
“沒……沒什麽。”
程星果心虛地別過頭去移開視線，胸口處砰砰作響，跳個不停。
牽個手腕而已，林澤熙也只是把她當小孩子，怎麽這會兒又不爭氣地抑制不住心動了。
像來時一般林澤熙在手腕處並沒有用力，牽得很輕很輕，甚至與其說是牽著不如說只是搭在上面，留了一段隨時可以靠近又隨時可以抽離的距離。
而程星果全程放空了腦子，跟在他後面，期盼著馬路可以長一點，再長一點，最好永遠不要有盡頭就好了。
全程誰都沒有說話，但似乎又說了很多。
在到街對面後，程星果用小得只有身旁人才能聽見的音量輕輕喚了聲: “林澤熙。”
“怎麽了”林澤熙聞聲回頭。
恰好程星果也在此時擡頭，兩人的目光在霓虹的光影裏交織在了同一處，在對方的眼眸裏熠熠生輝。
林澤熙覺得她好像在醞釀著某種滾燙，覆雜卻又純粹的情緒，頓了頓後才緩緩開口: “我有個問題想要問你。”
盛夏幹燥的空氣忽然變得濕漉漉的，像凝結出了水汽一般，迷迷蒙蒙，林澤熙感覺喉嚨處變得黏稠，用滴著水的聲音回應道: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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